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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筝的记忆
来源:《神龙报》2013第10期总第32期 发布时间:2013.11.11 浏览次数:

作者  何效荣

   发现妈妈爱风筝,那还是15年前的事,那会儿,我刚转业,妈妈来给我们带孩子。
   初秋的一天我陪妈妈在公园散步,妈妈指着天上飘着的风筝说:以前看到人家放风筝,我就想起部队上的你,心里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,没想你当兵在外跟个风筝似的一飘就是10几年,现在好了,你回来了,看到人家放风筝心里也不难过了,手还挺痒痒的。
   打那以后,妈妈每到我们身边,我们都抽空带上一家老少出去放风筝。那时,妈妈腿脚很利索,带着孩子,自己也兴奋得像个孩子,坡上坡下,跑得可带劲儿呢!
   今年,妈妈的78岁生日适逢国庆长假里头,飘在外面的我们像风筝收线一样得以回到妈妈的身边。可是妈妈年纪大、腿脚不便了,我多么希望妈妈能年轻10岁,和我们一起痛痛快快地放风筝啊。
   带着风筝的记忆,不觉中,梦中的老家已来到近前。夕阳下,妈妈站在小路中间,满头的白发闪着银色的光芒,远远地朝这边眺望。只见她的左手扯着衣角,右手向我们挥了一下,从眼角划过,然后转过身去。
   来到妈的近前,我大声地喊了一声“妈 ”。“哎,哎,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啊!”妈爽声答应着。哥哥、姐姐说,让妈妈歇着不要到路上等,妈妈就是不听,说是最小的也是离家最远的,一定要去路上守着。
   我在家依姐姐排行老四,老家的人都喊我“四小”,但也有不少人知道,我还有一个“细二小”的称呼。原来,我二婶是“白果胎”(方言中只生一胎的意思),只生了一个丫头,于是把领回去我承嗣,依二叔家的姐姐,我就排行老二了。
   那时,我三岁,尽管二叔二婶对我百般宠爱,甚至溺爱,可我依旧孱弱得像个“病鸡子”,吃药像吃饭似的。医生一来,自己就乖乖地趴到长条凳上等着打针了;打吊针挂水也是常事,大人还会哄我说:“细二小不要动,脚上拴着小牛呢,一动它就跑了”。没办法,二叔只得把我送了回来,对我父母叹息道,“怕是该派我命中无子,连抱养个都不行啊。”
   说来也怪,自从七岁回到自己家里,尽管几个孩子簇在一起像养猪似的,可就是啥毛病也没有,居然百病全消了。因为这一出,妈妈对我格外疼爱,总觉得亏欠我似的,说我在二叔家的日子,是个根在自家、不能撒手的风筝。
   其实我这点破事和妈妈饱经风雨、历经磨难的一生相比简直不算个事儿。解放前,她6岁丧父,12岁丧母,放过牛、烧过盐、当过童养媳。解放后,她含辛茹苦养育我们众子女,39岁时患子宫癌晚期治愈,从鬼门关爬了回来;父亲去世后,50岁不到她领着我们姐弟,既当爹又当妈,管我们吃喝、供我们读书、育我们成人,只身撑起了家的天空……
   给妈妈庆生,没有生日派对,没有盛大的晚宴,连买个蛋糕妈妈都嫌铺张,她说:这只是个“闲”生日,即使是整生日,也用不着给我买这买那,我什么都不缺,你们能回到我身边,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。
   晚上,我和妈妈睡一个屋,见床的顶头还挂着一只当年放过的风筝,尽管颜色已然褪去,可这么多年来尽然一尘不染。妈妈见我留意这只风筝,说:“这可是我的宝贝。你常年在外,看到它,我就像看到你一样。”
   夜深了,我和妈妈依然你一句我一句地谈着过去的事情、聊着邻里的变化,话题像风筝线一样,越拉越多,越扯越远,几近天亮……不知不觉中,我进入了梦乡,和妈妈一同奔跑着,在希望的田野上放着风筝,欢声笑语随着风筝飞向蓝天,飘向很远很远 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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