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回家路几经变数。起初说好儿子开车回老家的，后来他临时外出取消了行程；再后来侄子说好经盐稍带我回家，又因事务繁忙变了卦。一来路途遥远、没有便车，二来天气又阴阴的假似要下雨，我就打算放弃回老家的行程了。
    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吧，懊恼于“放弃回老家”的念头，我一夜都没睡好。
    退役后在盐落户，老家里有年愈八旬的老母和年近七旬的岳母，一个村西、一个村东，两处相距1里多路，两个妈妈是我最大的牵挂。
    岳母是下放知青，当过职员、开过店、教过书，手机玩得顺溜，经常和我们视频，还会到超市微信支付购物，通过微信把点“心意”转账给她，岳母大人喜欢什么可以自己买很是高兴。然而老母亲虽是 当年的生产队长、“铁娘子”，但却没上过学，且又上了岁数，和我周末通通电话，逢年过节才能见上，我真的能不回家看她老人家吗？
    辗转反侧，直至天亮、背上行囊、踏上回乡路的那一刻，我心才算踏实下来。
    来到公交站台，我自拍发了个朋友圈，岳母的电话马上就打来了。“你还是回来看妈妈啦？”“是啊，我回来看两个妈妈啦”。岳母很高兴，说等我吃中饭。我说中午在西边，晚饭到东边吃。
    从导航上看，回家150公里都不到，开车也就两个多小时，可跟公共汽车就不一样了。直达班车每天来回只有一班，回趟老家比去趟南京都难。为了能早点到家，我选择上午经东台转车回老家，没想到途“中奖”，车子坏了，说刹车气压不足，等车老板派车接驳。八点多就从盐城出发了，下午将近1点才回到了老家。
    出租车停在屋前的路上，看到老母亲蹒跚地在谷场边朝路上张望，心里真不是滋味。
    进到屋里，妈妈先是拿脆饼让我垫垫肚子，然后又从冰箱里端菜要热给我吃。看我大包小包的，妈妈说回来就行。妈妈曾做过化疗，身体内火大，罐头是必须的，这次我一下子拎回来4箱，还有她爱吃的香蕉、月饼等。
    吃过午饭，我把推子翻出来，给妈妈理发。妈妈尽管八十多了、还化疗过，但头发没有全白、还比较密。我对自己的技术比较发虚，直打招呼说，我没姐姐和两个哥哥理得好，可别怪我啊。妈妈直乐，没事，你理的肯定差不了。
    妈妈的手指甲好剪一点，脚指甲却很硬。我倒上洗脚水，把她的脚没到水里泡，搓洗着她的脚背、脚怀、脚趾、脚心，她乖巧地任我摆布，一如我儿时任她摆布一样。
    给妈妈剪指甲用的是指甲钳，剪了后，她总要摸一摸，说你多剪点。我说不能剪太多，否则会磨人、会疼的。她说，你再剪点，我有数呢。
    剪好指甲，我放下长木盆，一头垫两块砖头，倒进开水加凉水调适中了，照应妈妈洗澡，给她搓背。从澡盆起身的时候，她不要人帮忙，说她能自力，不然你们不在家怎么办？听了让人鼻子发酸。我给她端盆倒水，她说现在端不动了，平时，她会把大澡盆里的水舀到小盆里，分几次倒掉……
    然后，我钻到妈妈蚊帐里拍死两只蚊子，就向邻居借了辆电动车，去街上买了罐灭蚊剂，帮妈妈把电话机充电器修了一下，再买了些妈妈喜欢吃的文蛤、水煮肉圆等菜品。这才赶往村东岳母家。
    与大姐、二哥不在身边、大哥一家打工晚上才回来相比，岳母身边比妈妈热闹，续的老伴挺体贴，长子在身边，孙女膝下绕着，倒是让我放心许多。
    两个妈妈的挂念，多日期盼的相聚，几经周折的行程，连睡眠时间算起来，总共在家还不到12小时。真希望时间的脚步快点走，我好早点退休，好好踏踏实实服侍老人家几天、多尽几天孝道；我又希望时间的脚步慢点走，让老天多给老人一些时间，让老人多给我们一些时间，尤其是老妈妈，无论如何，最起码得给我两年以上的时间，因为妻子还有不到两年就退休了，我们两口子就可以腾出一个人来照顾她们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