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何效荣
俗话说“七岁看老” “从小一看到老一半”。别看我入(少先)队、入团、入伍 、入党、转业工作至今,一副根正苗红的样子,要是我说幼时是个“病秧子、二混子”,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。
我们家姐多,三岁时,我二叔家因为只生了个女儿,就把我抱回家当儿子。自此,我饱受宠爱、甚至溺爱。二叔处处宠着我、惯着我,好吃的、好喝的、好玩的都紧着我,以至我只吃零食、不吃主食,用农村的话说叫“不上茶饭”,三天两头地生病,感冒发烧是常事,什么眼病、水痘、瘩背都得过,成了远近闻名的”病秧子“。
因为疼爱,二叔会用筷子头蘸酒给我喝,二婶高兴了也会让我来口水烟,在这种熏陶下,小小的我就能喝酒、会吸烟了。他们对我是捧在手上怕冻着,含在嘴里怕化了……惯养的我骄纵蛮横、唯我独大,俨然成了一个”恶少小霸王“。
我想,如果不是后来二叔家招了上门女婿,人多了口粮不够吃,七岁的时候父母把我接回自己的家里,那么,我长大后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。
回到都是党员的父母身边,与众姐弟一起,跟养猪似的,反而吃麻麻香、啥病没有。尤其父亲是新四军老战士、退休军人,在他的面前,桀骜不驯、放荡不羁的我终于戴上了“紧箍咒”。
父亲1943年12月参加新四军,之后成为华东野战军一纵一师首长的警卫员,随部队南征北战,参加过凤凰山、孟良崮等战役,于建国前夕在泗水战斗中不幸负伤战残返乡,历任乡武装大队长、乡长、信用社主任、村党支书等职务,最后病殒在镇办企业党支书岗位上。
父亲尽管文化水平不高、官越做越小,但火线党员、革命军人的本色从未褪却,他始终默默无闻、任劳任怨地为党工作。父亲很少提及扛枪打天下的革命经历,“好多战友都为革命献出了生命,他们才是最值得人们敬佩的”,这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,但这并不代表父亲不注重子女的革命传统教育。
在那文化条件匮乏的年代,只要公社上、大队里放映传统题材的故事片,他都会带我们赶去观看。那时的露天电影,每一场对农村孩子来说都是盛事,站在凳上、爬到树稍,骑在墙头、屋脊上看的,可谓人山人海。姐姐踮着脚尖直喊看不到,哥哥们“奋勇向前”直往人群里钻,而我则是“仗小欺人”跨在父亲脖子上,把整个银屏尽收眼底。《闪闪的红星》《党的女儿》《英雄儿女》等好多经典影片就是这样看过来的。回想起“妈妈是党的人,我是党的孩子” “孩子,要听‘妈妈'的话” “为了胜利,向我开炮!”等一句句震撼人心的台词,至今令我热血沸腾。
高中毕业后,我如愿地“把红星帽戴到军帽上”,像父亲一样,在部队的大熔炉里,干一行爱一行,第一年立功、第二年入学、第三年入党,踏踏实实一干就是十五年。尽管现在青春不在、年过半百,尽管当时退役未能按政策进入事业单位,尽管忍受国企改革的“阵痛”、饱尝下岗失业之苦,但我对革命的理想和信念没有一丝动摇,始终牢记自己是革命军人的后代、“党的儿女”,对党始终怀有一片赤诚感恩之心。
我庆幸,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,我痛改所有恶习,听党话、跟党走,从好学生、好军人、好员工,一步步走上正途,从一个病秧子、二混子活回了堂堂正正、直着腰杆、凭能力、凭诚实劳动吃饭的守法公民!如今,我仍以父亲为榜样、为人生坐标,去言传身教自己的儿孙,让他们像前辈、像祖辈、像父辈那样去学习、去成长、去努力、去奋斗,努力成为先辈们可放心、信得过的接班人。